我的二爸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我二爸走了,这个一辈子都没有将人活起来的人走了,我爸打电话告诉我的时候,我还微微楞了一下,我有些不能相信这个事实,怎么说走就走了,不声不响,静静的,悄没声隙,二爸的一生没有他没干过的事,吃喝嫖赌全干了,一辈子人也活得窝囊,就这么松松垮垮的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我二爸可是我爸的亲弟弟,小的时候,家里实在太穷,我奶又过世早(说良心话,我爸对他妈都没什么印象),就靠我爷拉扯他的三个娃,最后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把我二爸过户给了一户从来没有生养过孩子的人家,那家人到也有钱,我二爸继父名字我还记得,大约是自家没有孩子的缘故吧,老两口就可着心的惯我二爸,这对从小离开母亲,又从小缺衣少食的我二爸来讲,该是多幸福啊,慢慢的我二爸的心性变的越来越野,好吃懒做,心性变的越来越让人不可礼遇,我爸有一年管生产队的粮票,我二爸撬开柜子,偷了大约200多元,68年的200多元哪,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我爸吓坏了,赶紧问自己不成器的弟弟,我二爸打死也不承认,直到我爸翻箱倒柜找出大约180元为止;其余的20元我爸自己掏了腰包,这事才有了个落搁;后来工厂招工,我二爸进了钢厂,工厂的规章制度并没有使我二爸改正自己的坏毛病,相反的更加的变本加厉,工厂里有的东西他全偷,铜、铁、电缆、电线、阀们、管道,偷来了东西手中就有了钱,认识的混混也就多了,今日这个让他请客,明日那个让他做东,偷东西卖来的钱全给挥霍的一干二净,要么就去嫖女人,养女人,上赌场,可怜他长的又瘦又小,那里是那些职业赌徒的对手,输的多,赢的少,没有了钱,就又去偷,工厂先是批评,再是教育,再是警告,处分,扣工资等等,最后实在没辙了,开除,就这样,我二爸在自己50岁那年离开了自己偷了大半辈子的工厂;我爸为了自己这个弟弟操碎了心,可情况依旧,我爸也没脾气。 回到老家的我二爸过的挺凄惨的,儿子们都不愿意和他在一块儿呆,只好自己拾些破烂勉强度日,后来有政策了,每个月给他180元钱,说是照顾特困职工,如果他能好好的用他的这些钱,也许还能凑活着过,可他不,就这活命的180元也让他在赌场上输个精光,我爸看着稀惶,有时背着我妈给个10块20的,也是一两天就花完了,前一段日子回家,我和我爸走在一块,远远的就看见他向我们这边走过来,到了跟前我才看见这么冷的天他穿的竟十分的单薄,我轻声的叫了声“二爸”,他含糊的答应着,用期盼的眼光看着我爸,“给你二爸些钱吧”我爸说,我一掏口袋,才想起刚换了衣服,我爸掏出30元钱给了他弟弟,没想到那一次见面竟成了永别,我感到深深的歉疚,再不好,他也是我二爸,我爸的亲弟弟呀。 我二爸是得食道癌死的,听我爸说,死的时候,人已经瘦的厉害,入殓的时候,原来破旧的衣服脱不下来,儿女们又不愿意到跟前去帮忙,我爸就用剪刀剪下那件破衣服,为他弟弟换上新的衣服,又帮着梳理了头发。 出殡的时候,我在杭州,没有赶的回去,我爸告诉我的时候,人已经入土了,哎,人死了,啥话也不说了,我二爸死的时候是61岁,在老家也算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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