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姑妈情(散文)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孩时培养出来的感情,是人的一生感情。我出生时,祖母、外婆均已去世,父母又忙于学习和工作。因此,抚养我的任务便落在姑妈身上了。 我从周岁断奶后,便被送至乡下姑妈家,五岁时进城上幼儿园。不久,文化大革命爆发,又被送至姑妈家,直到一九六八年才被正式接到父母身边读书。从此,我与姑妈算是隔开了,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却愈来愈深。平时,姑妈常来看望我,并且还会捎来一些我喜欢吃的红薯、米果、南瓜干之类的东西。逢上节假日,我也会到姑妈家住上一些日子,有时一住就是整整一个寒暑假。那情景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般,颇感几分亲切和自由。 在我的印象中,姑妈虽未读书,但非常聪明,尤精通人情世故。那时村里人,无论谁有事,都喜欢找姑妈,只要力所能及,她总会帮忙,而且一帮到底。“日有千人朝拜,夜有明灯万盏。”我想,这是姑妈一生的写照。 姑妈对我则倾注了无限的爱。我断奶时,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姑妈家十分拮据,一家人常常连饭都吃不饱,但我却例外。为了给我补身子,姑妈每天都要用一把糯米加一只鸡蛋煮粥喂我吃,据说,有一回,表姐饿的实在不行了,在给我喂粥时,偷偷吃了几口,结果招来姑妈一顿痛骂。姑妈对我的爱,超过了对儿女的爱。姑妈个性强,对儿女要求甚严,但对我却例外。现在想起来,我还有这种感觉。往往在家里,我还感到几分拘束,但在姑妈身边,我却可以肆无忌惮。那情景颇有点像《红楼梦》里的贾母疼贾宝玉一般。怪不得那时表哥表姐称我是他们的小皇帝。 姑妈何以对我如此疼爱?我不得而知。大抵是出于一种朴素的感情。姑妈常对人说:“我就这么一个侄子,我不爱,谁爱?” 但我以为,这其间还包含着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希望我长大后好好读书,出人头地。有一回,姑妈问我:“你长大后,如何待姑妈?” 天真的我不假思索:“做大官,用轿车把你接进城……” 姑妈笑了,笑的好开心!在我的记忆中,这是姑妈笑得最动人的一幕。 不过,我觉得这其间还包含了姑妈对我父亲的感情。姑妈从小被送人做童养媳,后又改嫁做船夫的姑夫,生活漂泊不定。直到一九五三年才被我父亲接回家乡。那时,父亲已是一所中心小学的校长,少不了接济帮助他们。据说,姑妈回来时什么也没有,唯一值钱的便是姑夫挑着的一担破箩以及箩里还小的表哥表姐。有一回,姑夫砍柴不慎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腿,父亲闻讯后,竟连夜步行四十里帮姑夫请来了一位老中医治疗……儿时,姑妈常对我说起这些。 但我想,不管怎么说,姑妈对我的恩情是永远也报答不完的。遗憾的是,天性呆痴的我除了能用笔写些东西之外,一直未能做上大官,更不用说用轿车把姑妈接进城…… 如今姑妈已离我而去了,悲恸之余,写下这篇小品,以表达对她的深切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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