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云詹山百岁老人邱月莺小传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古树参天,翠竹绕道,春日杜鹃满坡,秋时油茶遍野。宋元时期有一支邱姓从义乌迁移到现缙云县东渡镇西北角的山岙内小阳弄。民国初年有户富裕家庭邱仓满的儿子邱章根非常能干,当春笋最旺时,就收购春笋用油车压扁,再放在泉水的小溪流里日夜的冲洗,直到雪白雪白为止,才运到杭州、上海去卖;当油茶籽熟了就收购油茶籽,再顾工人榨油,把茶油运到温州去卖,所以家道殷实富足。邱章根(又名邱章焕)于古历1916年正月初七产一女,取名邱月莺,乳名杏儿。邱月莺是邱公独苗,似如掌上明珠。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邱月莺已长成美丽少女,脸宠如月,红唇棱角有度,眼皮双层深深,眼珠顾盼灵动俏媚,皮肤白里透红,嫩如藕莲。章根广结好友,朋友众多,有人推荐詹山村宋齐国公礼部尚书詹迥后裔书香之家清举人詹春常之孙名叫詹焕贤,自幼熟读诗书,举笔能文,历珠会算,童年(七岁)丧母,少年(十五岁)去父,愿意入赘为婿。邱章根甚喜,择良日给女儿完婚。笠年端午,邱月莺产长子,取名詹子庄。越年,又产次子,取名詹庄申。一家人对此二子宠爱有加,尤其是邱月莺更甚。一次,次子庄申在吃饭桌上下来时脚踩入火笼当中,邱章根拎起旱烟杆就往他头上敲,说他不会看一下匆匆忙忙。月莺妈心疼的不得了,一边去抱外孙一边骂丈夫,月莺更是嘤嘤啜泣,用冷水给儿子敷头,用草药包脚。丈夫焕贤对二子重德智培养,月莺带着二子每天在阁楼上朗读古诗词,长子三岁就能识很多字,五岁能写文章。
世事难了,月有盈亏,邱月莺母亲英年早逝,邱章根盼子心切,在外过养一子名叫土生,已长大成人,不久回家居住,并娶板举麻春娇为媳。春娇日常与月莺不合,月莺嘴直语硬,春娇一走了事,不再回家。土生再娶明山李巧囡为妻,李巧囡又同月莺言语唐突,日子难以和合。邱月莺觉得在个家庭,作为女儿居住与此少不了冲突,要过平静生活不可能。于是,就负气带着二个儿子到母亲坟前告别后,让儿子各举一灯笼回詹山居住。
五云詹山,詹时雨曾建五间瓦房,天井的围墙有图画和米芾体诗句,那是祖父春常公所作。现詹焕贤与兄詹洪溪平分到一间半转厢房,丈夫父母早逝,家中一徒四壁,真须白手起家。丈夫詹焕贤在外打工、拉货,邱月莺在家做布鞋绣花帕拿到县城去卖。有一天,邱章根到詹山邱月莺家中来看外孙,想不到家境如此贫寒,心里也不是滋味。不久,送来许多银元,邱月莺把银元扔到大门外,掷地有声道:“你能赚到钱,我也会能赚到钱的。”
岁月不负有心人,邱月莺,她日夜干活,做鞋绣花,还给人家带小孩。把小孩绑到小竹椅上,用脚踩着小竹椅,边哼着小曲边做鞋。她做的鞋在五云县城里出了名,要买的人非常多,生意十分红火,现在姓应胡弄的老人都记得邱月莺的鞋。邱月莺把积攒起来的钱,给二个儿子做大棉衣,买套鞋,供他们读书。长子詹子庄到县城五云小学读书,成绩非常优秀,经常有奖励,如一碗馄饨。丈夫詹焕贤经常自豪地说:我的儿子日后会当大官。邱月莺秉承父亲风范,做事干练,挣钱有道,渐渐地家资丰甚起来。48年春天,邱月莺用积攒钱买了前山岭的田基,村里几位办理卖买手续的贵人被请到家里来吃饭,对詹焕贤说:你的妻子美丽又能干,好大的福气。
1949年5月,缙云解放前几天,国民党败北,散兵游勇湧进村里来,有五、六个士兵冲进邱月莺家里,把一颗手榴放在吃饭桌上,再到房间内翻箱倒柜,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走。邱月莺和儿子们躲到楼上不敢出声。这伙士兵走到大门口,其中一位士兵又折回来,把踏床上的套鞋也拿去了。邱月莺看到后,心疼不已。这些士兵从各家抢东西出来,走到村口的坟坛时,从后山下来一小队游击队,其中一个石马岸人叫旯狗尓手拿木壳枪站在村口的田角头大声喊道:缴枪不杀!大概一个排的国民党士兵,连忙扔掉枪枝和抢来的东西,乖乖的投降了。随后,游击队把这些士兵送往县城,并喊全村东西被抢的人到祠堂认领财物。第二天,县城里开出一辆车,顺公路往南开,车上站着一位解放军,手里挥着红旗喊道:你们解放了!
解放后,长子詹子庄忙着扭秧歌,到处演出,还当上了民兵连长,次子詹庄申当上了儿童团长。第二年,18岁的长子担任乡团委书记,19岁为响应国家号召带职参军,村里锣鼓队先把詹子庄送到乡政府,乡里再把全乡的参军人员送到县城。詹子庄一到部队就是排长,参加军训,其他人扛长枪,他佩手枪。后进军校学习,毕业后就是连长,再之后调往海南空军部队,一直在部队担任正营级职务,后转业地方,曾任丽水地区电视台副台长,缙云县新华书店书记(去逝时享受正团级待遇)。自从长子参军后,过年时,村干部都会送来一担柴爿和其他东西,家里吃饭桌的墙上挂满了“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牌匾。每当,长子从海南回来,邱月莺都会烧最好吃的,全家人一起吃团圆饭。詹子庄也会带回很多海南的热带水果或其它糖果。邱月莺经常吃着长子买的小方形蛋糕,眯着眼笑着。每当,詹子庄从部队回家探亲,那些晚夜是最美的,长子讲着部队的生活、国家大事,之后,大家一起吃夜宵。长子要回部队了,全家人送他到县城车站上车。每当八月中秋或过年,长子没有回家时,邱月莺都会留一个空位置,倒上一怀酒,放上一双筷子。
次子詹庄申自幼聪慧,品学兼优。七门功课,五门满分。学校欲保送他上高一类学府就读,父母以长子从军幼子尚小为由,留在村中。班主任与校长七次登门动员无效。故十七岁就任村团支部书记和青年突击队队长,多次被评为县、地劳动模范,1959年和1960年曾以积极分子、生产标兵两次出席省劳模大会。二十三岁被县组织部任命为村党支部副书记兼大队长,三十三岁转为党支部书记,一直到光荣让贤。(让贤后镇党委欲让他再担任村党支部书记一职,不肯出任)。在职期间一心为公,不计个人得失,全心全意为村民着想,以身作则,两袖清风,惠爱施政,深得民心。多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县先进工作者,多次被民众选为县人大代表。为村里建水库、筑堤坝、开良田、植果园等公益事业操劳一生,为缙云的社会主义建设贡献了宝贵的年华。
1959年端午,村后大岩涧前爿部分倒塌,滚下很多碎石,邱月莺要丈夫詹焕贤带领次子詹庄申和媳妇去抬和担回来,并建了二层楼房。新屋建好后,邱月莺把卧室搬到二层楼板房,次子住到新屋底层。丈夫八十三岁时,邱月莺对全家人说:他今年不会吃酒了,已是客人。长子要给父亲录音留念时,邱月莺前来大声地说:卖菜的钱还有没有藏起来,你死了,找不到的!詹焕贤回答: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说完流下了眼泪。
孙子詹勇标、詹勇炼、詹煜胜于七十年代与九十年代均少年考上重点大学;外孙女楼皎、楼佚,曾孙詹溥,曾外孙女詹京霏、麻冬雨,曾外孙季峻磊均考上普通大学,詹勇炼现在上海交通银行担任副处级职务,技艺闻名。
邱月莺,于古历2015年6月22日去逝。曾生六子二女,仅存双顶者三子,一女。其中长、次子相继成为出类拔萃之材。幼子在上海、广东等地养鸭养鱼贩卖鸭蛋致富。有儿子三人,女儿一人,孙子三人,孙女7人,外孙女2人,曾孙3人,曾孙女2人,曾外孙5人,曾外孙女7人,玄孙1人,玄外孙1人。大夫詹焕贤,享年85岁,生于1908年农历十月,阳历十一月,卒于1992年农历5月21日,阳历6月21日。次子詹庄申生于一九三八年九月二十九日丑时,娶南胡村项坑姚慧仙为妻,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五日辰时生,俩人都已80岁以上。
邱月莺性格爽朗,言笑如春,余音绕梁,人缘很好。如七十年代县城有个讨饭的,到家中施间表演,围观的人很多,邱月莺言道:我的女儿送给你当老婆如何。说完,大笑不止。闺蜜甚多,县城槐花街的一户人家曾带长孙去过、东渡镇的珠佑、麻店、前当等地都有好友,节日正月都来往。邱月莺举止文雅,孝友睦亲,相敬如宾。八十余岁还能绣花织帽钩鞋,技艺甚绝,还带着幼子詹俊龙的子女生活,上山摘桔子拔兔草,到县城等地捡废铁和废纸。九十余岁犹身板直挺,从广东幼子那里回詹山独自生活。生性喜洁,服装无论贵贱,始终洁净,房内地面非常干净,饭粒掉地上定会马上捡起来并把地面擦净,每餐始炊皆洗手再做。晚饭只吃七分饱,饭后不会立即睡,一定要静坐一会儿或干一下活。自从俩子成人,修身养性,调养有佳。一生不信佛,无宗教信仰。心态自然,不求富贵,不苟且偷生,不强求不索取,求开心平静生活。一生无病,从来没有到医院住院过,一直到死也没有吃药。去逝那天,她把假牙带上,并用手指理好鬓发,安然入睡般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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