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秀丽--乡愁是回不去的老时光

文/史秀丽

      又是一年儿童节，看着天真烂漫奔跑嬉戏的孩子们，不由地想起我的童年。

      说起童年，相信有很多人如我一样，童年的许多欢乐是和姥姥分不开的。姥姥家与我家相距将近三百里，放到现在这点路不算什么，可在那时，等车倒车得花多半天才能抵达。

     姥爷家的院子很大，大门是木质的,临街矗立,走过了百年岁月,高大厚重而斑驳,在一开一关之际门轴摩擦发出沉重悠长的吱呀声，仿佛不堪重负，它太老了。这扇门就如同一个见证者，它见证了时代变迁,人生百态,见证了这户普通人家的代际更迭，生老病痛，悲欢离合。

      姥爷是个旧式的文人,一米八的个头,清瘦帅气,是的,没错,就是帅气的老头,任凭年岁渐长鬓染白霜,仍然一身文人气。

     姥爷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写一手很棒的毛笔字，每逢春节，都帮邻里乡亲写春联，家里到处是墨迹未干的对联。姥爷会做好多好吃的饭菜，蔚县的八大碗，正宗美味。现如今的饭馆也比不上姥爷的手艺，或许是习惯了快捷习惯了偷工减料，缺乏一种追求完美认真踏实的态度吧，用现在的话说应该是工匠精神。还有山药丸子，油酥饼，在那个物质匮乏普遍贫穷的年代，是我们小辈们记忆中最美味的东西。姥爷还会做各式各样的灯笼：兔子灯，西瓜灯……在鞭炮声中随风摇动，色彩斑斓，十分喜庆。

      姥爷年轻时是个优秀的教师，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丝不苟,整齐规矩,来往信件,所有书籍都整理的一目了然，方便存取。姥爷对待小辈一向宽厚温和，但是因他不愿麻烦别人的秉性，在那次我找人开车送他去车站时，他责备了我，甚至不搭理我，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但即使是责备，姥爷也是温和的。姥爷身体一直很好，历经世事沧桑，却依然身姿挺拔。

      姥姥是善良慈爱勤劳的人，养育了五个儿女，一辈子为儿女操心，用她的小脚操持着家务，丈量着生活。她也是坚韧坚强的，在那个艰难困苦的岁月里，是儿女们坚实的后盾，心灵的依靠。她曾踮着小脚带着四舅四处寻医问药，也曾为二姨的病在车站心痛大哭。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姥姥半身不遂，只有一只手可以动，但是姥姥包的饺子又快又好。好在这时的姥爷已重获自由，一直照顾姥姥直到她离开我们。

      在姥姥家过春节是小时候的我们最为盼望兴奋之事。 村里的高跷队会在初一那天挨家挨户的拜年，年幼的我们惊叹高跷的高，惊叹那人的胆大。  

     正月十五晚上大队在村口放烟花，我们早早的吃完晚饭，就去村口等着。烟花绽放的那一刻，是世上最美的风景，那一刻在寒风凛冽中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大队还请来戏班子唱戏，我是听不懂的，但是看着演员们在台上长袖善舞，唱念做打，抬手迈步之间如行云流水，也是美的享受。当然最吸引孩子们的还是台下的各种小吃，我记性不好，吃了什么已经不太记得，但是那种欢喜的感觉深深地烙在脑子里，经久不息。

      如今，姥姥姥爷二姨都已故去，老院子也已经卖了，印象中那个沉重的木门已不知所踪，那个院子再不是我们的院子，也再找不到往日的踪迹。

      乡愁是回不去的老时光，回不去的故乡，回不去的童年，还有回不来的亲人。有时在梦里，有时在记忆里,木门吚吚哑哑的响着，几个顽劣的孩童跑进跑出地玩耍，留下一串笑声，一片回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