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之随想

雾之随想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雾。这雾罕见得大，仿佛想一下子给人一个下马威似的。

大雾弥漫小城。树木、楼房皆隐约起来。上班路上，所有的车辆都打开了灯。由于没有了参照物，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汽车，一下子失去了风驰电掣的威风，仿佛新娘子般温柔娴淑，只睁着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款步走来。尽管司机小心翼翼，还是有的车辆跑到路旁的水沟里，或者狠狠地撞一下路沿石。尤其路口转弯处，小的车祸依然常见——不是汽车头尾来一个“轻吻”，就是摩托车剐倒一辆自行车。行人，由于害怕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车辆，格外地睁大眼睛，而近视者，却特意眯缝起眼来。

虽然并没有下雨，由于雾之浓密，一路之上，人的发梢也挂上一层细细的水珠。就像借此告诉你，雾是细小水珠的家。

见到这么大的雾，不禁令人想起一些与雾有关的联想。首先想到的是著名的雾都，譬如伦敦、重庆等，它们是不是就常年笼罩在这样的朦胧之中？想到伦敦，自然就牵挂狄更斯的“雾都孤儿”，他们过得还好吗？

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成语，与雾有关的“蜀犬吠日”——多么奇怪的词语！当初刚知道有这么个成语时，不禁哈哈一笑，当时的感觉实在就是对这个词语最准确的注释。借助“雾”的力量，能使人有了犬的感受，也许是犬有了人的感觉，也算是雾的独特功能了。你不能不佩服古人遣词的精妙与幽默。

还有一首流行歌曲《雾里看花》，那英唱的，也曾流行一时。歌词很优美，记得有这么几句：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辩这变幻莫测的世界/涛走云飞花开花谢/你能把握这摇曳多姿的季节/烦恼最是无情夜/笑语欢言难道说那就是亲热/温存未必就是体贴/你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一句是情丝凝结/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听着歌手那么深情地唱着，人们肯定会认为是首情歌。殊不知，歌词当初是为“打假”而作。有一次看电视节目，记者采访词作者阎肃才知道曾经闹出笑话，很多人打趣词作者：“这老头儿，多大年纪了，还能写出这么情意绵绵的词儿！”分明有些调侃他老不正经的意味。听阎老先生介绍，方知此歌最初是为3.15晚会而作。“雾里”看得也只是分不清的假冒伪劣，辩不明的坑蒙拐骗，并不是初恋情人那缥缈不定的“倩影”。听之不由让人开心一笑。

真正的雾里看花，看的是朦胧，看的是距离，成心不让你看真切，要的就是若隐若现，朦朦胧胧，仿佛灯下看美人的意思。但我忽然想到，为政者，却不能“雾里看花”——看人不准，看事出错，甚至于用错人，乱决策，以至酿成大错，则是对国家有损，对事业无益，与个人有害。此类事理在现实中不时见到，实在是须慎之又慎。